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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区颂

来源:赖臻敏  发布时间:2014年09月02日  浏览次数: 73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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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将今年温区化探样所采的最后一批样送上运往拉萨的大货车上,一股满足感、自豪感油然而生。当然,这一千多件样品是在西藏分院众人之力下抬上车的,过程很快,让人有种恍惚的感觉,不知是一种莫名感动还是依旧没有反应过来的高原反应。
  项目开始的日子已经慢慢远去,那些和队友们战斗的岁月仍历历在目。每天晚饭后抽出时间,在短短二十几天内整理好的三千多件岩屑样,每次雨天后整装出发,在项目负责人指挥下修路的艰难困苦,没有人会忘记。曾经,尚还没有踏上西藏这片净土,有人问我,小赖呀,今年分在哪个项目组啊。我总是自豪地回答:在温区。也总是看到他们“谈温区色变”:那地方高啊,海拔五千多呢,注意身体啊。我选择了温区,我从没有为此感到后悔。还记得当初,在领导办公室,我拍着胸膛对领导说,既然选择了西藏分院这个大家庭,请把我派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吧。
  怀着奋不顾身的心情在高原上做一件引以为豪的事情从来都是一种非常过瘾刺激的事情。因为跟对了组织,融入到了那样有激情的团队之中。感谢那些支援我们温区项目组的详查组兄弟们,他们是最可爱的人,从来不辞辛苦,兢兢业业。


 

 

    每一次高原作业的经历都是难忘的。勇哥作为化探组长,永远是个充满智慧、坚忍不拔的领头羊。在此次野外工作开展之前,勇哥敢于创新,结合谷歌地图和GIS软件,把我们走的每一个点每一步路投在谷歌三维地图上,让我们对每一天的工作量做到心中有数,每到上山的前一天,他都会悉心给我们分配路线,认真讲解地形地貌,使我们第二天工作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我们都很佩服他:他就是高原上展翅飞翔的雄鹰,能飞得最高,能看得最远。
  一日之计在于晨,每天早上是我们最亢奋的时候,蝴蝶姐早早地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早餐,每个项目组成员就像准备上前线的战士,都做好了最充分的准备,没有上山的同事们,就都在门口为我们送行,叮嘱着我们注意安全,带足食物和水,带好工具。我们不仅是队友、也是亲人。
  坐上车,接上民工,开始一天的作业,大概两个小时的漫漫车程,我们从三千多米的喧嚣山南,颠簸到近五千米的高寒矿区——温区。温区从来就是一个美丽的神话,苍茫起伏的群山,一座叠着—座,像大海的波涛,无穷无尽地延伸到遥远的天尽头,消失在那云雾迷漫的深处。而远方,满山秃露的乱石,在阳光下更加显得苍老丑陋,仿佛一些生癞疤的秃头似的,偶尔可见陡峻的岩石耸立着,仿佛在无声地叙述着什么,又仿佛在期待着什么,沉思着什么。再往远处,积雪的山峦,像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人,默默地俯视着他们脚下那一片蓝宝石般的湖泊。
  在近五千的地方下了车,我们需要步行到五千四的山脊上,有时候,这个过程很痛苦。艰苦不怕吃苦,缺氧不缺精神,我们都承认,前面一条我们能做到最好,但是在那种极度缺氧的五千多米的环境下,保持清醒的头脑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短短四百米的高程,张大嘴巴,狠狠吸气,狠狠呼气,一不小心,就把可恶的苍蝇吸进嘴里。我们要背着重重的包攀爬两个多小时,凭着一个不到顶不罢休的信念,互相鼓励。在这完全没有信号的荒凉高原上,我们从来不感到恐惧,青黄色的高原草甸已经把我们走向终点的道路一层一层地铺好了,嶙峋的怪石堆仿佛刻意断了我们的去路,却还很体贴地像红地毯那样延伸到山顶,仿佛在召唤我们:别再走那柔软的草甸了,抓紧踏上它们滑上山顶吧。偶尔停下脚步眺望,粗犷豪放的牦牛悠闲地赶着苍蝇,啃着稀疏的草根,偶尔抬起头,好奇地望着我们,是啊,这里原本就是它们的地盘,我们在它们眼中或许是异类呢。
  再继续爬,慢慢适应这个狠狠喘气头昏目眩的过程,还可以和同事们有说有笑,一起愉快地展望美好的未来,一起自由讨论我们的终极地质梦想。空旷的高原上,偶尔传来嘹亮的藏歌,藏民们自由安逸的歌声,引领着我们继续前进。其实我们并不寂寥,呱呱鸡无忧无虑的尖叫声,让我们心中多了份期待,笨重的旱獭,展示着他们灵活的身姿,从洞中跳出来懒洋洋地站在石块上晒太阳,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听到窸窸窣窣的踩碎石的声音,那是野山羊成群结队出来觅食,多的时候有四五十头,跑到湖边喝水,那湖水很深,很冰,蓝的让人心醉,白云与羊群的倒影在湖中交接,美得迷离,我们沉醉在那片明丽与安详之中,忘却全身疲惫,也不由地缓慢了前进的脚步。
  终于到达山顶,离工作点还有三个多小时的脚程,适应了前面一段过程,算是成功了一半,放下书包,简单吃点冷面馒头,喝点尚有余温的开水,不能做太久的停歇。
  分组,下沟,再上山,再下沟,再上山……沿着山腰,踩着碎石堆小心翼翼地走,这个过程我们都已经了如指掌。唯一不同的是每次行走都是一种进步都是另外一种心态,我愿一直这么走下去,直到我的双腿麻木为止,幸好时间永远不会停止,我们前进的脚步也永远不会停止。
  高原气候永远是变幻莫测,一天经历四季已在我们预料之内。“七月,请到温区看雪。”这是我们经常互相调侃的话,这让温区又多了一份神秘感。偶尔远处乌云飘过来,接下来便是狂风大作,倾盆大雨夹着米粒大的冰雹,时不时地飘打在我们脸上,零下几度的严寒笼罩着我们。远方淅淅沥沥的雨点,编织成了一席洁白的雨帘,原来我们已经踏在云间,可以享受那腾云驾雾的感觉。温区,真的很浪漫。
  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回去的步伐,从五千五的高原,和民工一起背着重重的样品,蹒跚着灌铅似的步伐,拨开北侧茂密得发臭的比人高的灌木丛,趟过山沟中已汇成小溪的刺骨的山泉水,一步一步迈下另一侧四千多米的停车地方,而我们的鼻孔内早让尘埃和淤血堵住了。我们深知不能留恋高原风光,但再冷的时候我们都坚信,在终点那边依旧是阳光明媚的一片天。
  在山的另一边,永远会有热情爽朗的司机师傅守候在那边,帮我们把几十公斤的样抬上车,心疼地帮我们拿背包,而我们,早已躺在车上,累得散在那边说不出话来。



  

    夜幕降临,我们已经忘记西藏的天空在几点沉静下来,车后有我们的硕果累累,而在温区,我们的血汗还点点滴滴遍布在山里。
  路过努日矿区,周而复始的戴月而归的日子,钻塔上的灯光总给人一种温暖、一种慰藉、一种希望,它们已成为我们不可缺少的依靠,如一盏暖暖的酥油茶,在冰冷的夜风中,唇干舌燥的我们迫不及待地喝下去,全身暖暖的,唇齿间飘出那份清香,那种感觉,我们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我明白了,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群人还依旧在忙碌着,操劳着,努力着。
  车到院子里,同事们热情地帮我们卸下样品,端出早早为我们热好的饭菜,温馨得让人只有接下去无限的动力。那一晚,我们不约而同决定,等我们老去,一定把这一页记载进我们传记之中。
温区,真的美得让人心寒,美得让人心醉,美得让人心疼,美得让人心惊澎湃。
  洗过澡,躺着床上,盯着天花板,还是很难从那种感觉中反应过来,慢慢静下心来。在梦中,我又再次踏上温区高原,而温区,已是“由来此地五金聚,宝气润于沃膏首”。